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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（第1页）

见她出来了，他转过头来问：&ldo;收拾好了？&rdo;

&ldo;嗯。老师在……玩雪？&rdo;青辰含着笑，&ldo;不冷吗？&rdo;

他把手收回来，捻了下指尖的雪水，&ldo;冷。但是冷能让人清醒，清醒了记忆就会很深刻。&rdo;

青辰有些不解，&ldo;老师要记住什么，怕忘了什么？&rdo;
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问：&ldo;你父亲睡了。要走走吗？带你正式参观一下我家。&rdo;

&ldo;好啊！&rdo;青辰点点头。宋越便命人取来两件披风，给她和自己披上。

她跟着他走，下了回廊，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道便通向庭院，两侧是覆着雪的修竹。

走上小道，青辰问：&ldo;虽是过年了，老师还是很忙吧？方才来的时候，管事的就说你在处理政务。&rdo;

&ldo;在看百官的元日贺表。&rdo;他说，&ldo;正好看到了你的。&rdo;

青辰有些不好意思，她新官上任，是头一次写贺表，&ldo;我写的不好，让老师见笑了。&rdo;他是阁老，又是礼部尚书，该看过、写过多少文采斐然的贺表，而她一直以来只注重实务，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去寻词觅句修饰贺表，与旁人的一比肯定逊色很多。

&ldo;还不错。以阁老的眼光来看。&rdo;他道，&ldo;当初让你抄《乐府诗集》，也有让你增进文采之意。&rdo;

青辰微微一愣。

他继续道：&ldo;先帝修道，尤爱青辞。皇上要继承大统，自小也学着写了不少，如今他虽不修道，但也喜欢云霞满纸。所以，这方面精进了，对你有好处。&rdo;

原来在不知不觉中，他一直都在为她着想。不仅教授她知识，给她揭示官场的残酷，还默默地给她开了个小灶，让她能够投君所好。

&ldo;我会努力的，不给你丢脸。&rdo;

宋越没有答话，走了几步，又问：&ldo;床褥和帐子的颜色，还可以吗？&rdo;

关于这个，青辰还正纳闷呢。以他挑选香筒和漳绒垫子的审美来看，这不是他的风格啊，简直是……超水平发挥。

&ldo;我看了些图册。&rdo;他补充道。

……原来如此。不会就学，果然是精益求精的阁老。

就冲他这种精神，她就该鼓励他，&ldo;颜色很好看。&rdo;

他静默片刻，忽然牛头不对马嘴道：&ldo;我刚才还跟你父亲说了会话。&rdo;

&ldo;我听见了，还以为听错了呢。&rdo;

青辰只手掖着披风，担心又好奇地问：&ldo;可是父亲不能好好说话，你们怎么能对话？他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，失了礼……&rdo;

&ldo;没有失礼。&rdo;他道，&ldo;他说他的，我说我的。我说的时候他也在听，很认真。&rdo;

&ldo;不可能，他听不懂的。&rdo;青辰肯定道，随即又叹了口气，&ldo;我说的他都听不懂。甚至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。快二十年了，他很喝了很多苦药，也挨了不少针，还是没有一天清醒过。在来京城前，为他医治的大夫都有好几个放弃了。&rdo;

&ldo;是吗。&rdo;他转过头来看她，&ldo;那刚才我问了他一件事，他点了头，作数吗？&rdo;

青辰微微睁大眼睛，&ldo;什么事？&rdo;

他看着她，静默片刻后道：&ldo;关于你的事。&rdo;

风吹过竹林，雪就簌簌地往下掉。

鹅卵石的小路有点滑，青辰脚下绊了一下，差点摔倒。

宋越及时地扶住了她的肩膀，将她往怀里带。

她挽着他的胳膊，半靠在他怀里喘气，鼻尖霎时涌入他身上的香味，踢到鹅卵石的脚尖还有点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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