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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32 李承乾（第1页）

“李神通？！”

听程咬金说今晚加冠之人是李神通，萧寒顿时满脸惊讶：“他今年才几岁？能有十七八岁？不是说二十而冠么？”

夏至的风穿过终南山腹地，带着松针与苔藓的气息，在石室中轻轻回旋。那幅由晶片投射而出的地图悬于石壁，光点如星，脉动不息。每一个光斑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，连接着千里之外未曾谋面的灵魂。阿旺静坐良久，额前“醒”字拓片已微温，仿佛与血脉共鸣。

他忽然想起伊本?苏莱曼在《静默之术》卷五中的断言：“当问题开始自我繁殖，真理便不再需要守护者。”

此刻，这句预言正化为现实。

地图上的光点并非静止，而是随时间推移不断生发、迁移、聚合、分裂。西北牧场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七日，最终以“轮牧共治”达成临时协议；岭南学堂的孩子们用竹片制成投票箱，模拟三权分立，甚至设计出“儿童否决权”来防止成人专断；东海渔村则依据潮汐周期建立了一套自治日历，将捕捞配额与海洋节律绑定，称之为“海之律”。

这些实践无一来自中枢指令，亦非任何组织推动，纯粹是“元问题”播撒后自然生长的结果。就像野火借风势蔓延，无人能预知其路径，却处处留下新生的痕迹。

阿旺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，翻开空白页，提笔写道：

>“启蒙不是一场胜利，而是一次退场??思想一旦觉醒，便不再需要导师。”

写罢，他合上册子，起身走向书架最深处。那里有一枚从未激活的黑色晶片，边缘刻着波斯文“Zarvan”，意为“时间之始”。法蒂玛曾说它可能是伊本的思想核心，但需“三人同问”方可开启。阿旺取出通讯符石，向长安发出一道简讯：

>“归来看星。”

三日后，扎西与法蒂玛抵达洞窟。他们皆风尘仆仆，眼神却清明如洗。扎西带来一份惊人的数据图谱：过去三个月，《疑经录》发行量突破二十万册，民间抄本更是难以计数；光语亭视频总播放量逾千万，其中李元澈最新一期讲述“死刑犯的最后一餐”，引发全国三百余所监狱开展“临终对话”项目；更令人震动的是，连西域边陲的龟兹、疏勒等地，已有十七座城镇自发设立“疑问角”，供人张贴未解之问。

“我们原本只想种下一粒种子，”扎西苦笑，“现在整片荒原都开出了花。”

法蒂玛则展示了她从波斯古籍中破译的新线索：伊本当年不仅预见了认知操控，更提出“思维免疫系统”的构想??人类集体意识如同有机体，可通过持续质疑形成抗体，抵御极权病毒的侵袭。而“星火协议”正是这一理论的具象化实现。

“但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。”她神色凝重，“伊本警告：若群体觉醒速度超过制度演化能力，社会将陷入‘智性震荡’??人人有理，却无人负责；百议纷起，却难行一步。”

话音未落，洞外忽传异响。三人警觉抬头，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僧踉跄走入，手中紧握半截焦木。他双目失明，脸上布满烟熏火燎的伤痕，嘴唇干裂，却用尽力气吐出一句话：

“归真盟……烧了格物院典藏阁。”

扎西猛地站起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昨夜子时。”老僧喘息，“他们自称‘清心卫道军’，打着‘还天下以纯思’旗号，冲入长安西郊，放火烧库。守夜的十二名学徒拼死抢救，只抢出三箱手稿……其中有你写的《群智演进模型》初稿。”

阿旺闭眼，手指微微颤抖。那批资料凝聚了近两年的研究心血，记录着“星火协议”的传播路径、反馈机制与风险预警模型。若落入极端势力手中，可能被反向利用，制造虚假共识或煽动认知混乱。

“朝廷呢？”法蒂玛问。

“皇帝下令彻查，但……”老僧苦笑，“宰相们说这是‘学术之争’，不宜动用禁军。如今城中传言四起，有人说你是妖人，用邪术蛊惑民心；有人说你伪造伊本遗训，图谋颠覆社稷。”

空气骤然沉重。火焰不仅能毁灭知识，更能扭曲记忆。阿旺深知，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压制，而是污名化??当你试图唤醒他人思考时，敌人会让你看起来像个煽动者。

“我们必须重建信息中枢。”法蒂玛果断道，“不能让思想网络因一次袭击就断裂。”

“可怎么建？”扎西低声道，“朝廷已对格物院加强监管，新任监正由礼部侍郎兼任，每日都有御史前来‘巡查讲义’。我们不能再公开运作。”

阿旺睁开眼，望向墙上那幅仍在跳动的地图。良久，他轻声道：“那就不再依赖固定场所。我们要让整个大唐，变成一座移动的图书馆。”

三人连夜商议，定下“云脑计划”：将剩余知识碎片化、加密化，嵌入民间日常载体??茶馆说书、节令歌谣、药方笺注、婚丧仪轨。例如，一段关于“权力边界”的论述，可藏于端午驱邪咒语之中；一则逻辑训练题，可化作中秋猜谜灯谜；甚至医者的脉诀口诀里，也能暗藏批判性思维训练法。

“就像当年佛教入华，”阿旺说，“最初也是靠变文、俗讲、壁画才深入人心。思想要活下去，就得学会穿百姓的衣服。”

次日清晨，三人分头行动。法蒂玛前往洛阳，联络女医联盟，将“人体自主权”理念编入《妇孺养生经》；扎西奔赴河北，与耕读社合作，把民主协商流程改编成农事节气歌；阿旺则潜回长安，秘密召集一批年轻匠人，研制一种新型“共鸣砚”??看似普通文房用具，实则内藏微型晶片，研墨时若心中默念特定问题，便会浮现隐藏文字。

与此同时，皇帝的态度也在悄然变化。他在宫中设立“自省堂”，每日清晨阅读各地呈报的“直言帖”，并在墙上贴出自己批注。某日，一位七岁孩童寄来一封信，质问他：“陛下既知错，为何还不放奴婢回家？”皇帝竟亲笔回复：“朕正在学，慢些，请再问一次。”

此事传开，民间兴起“写信给皇帝”热潮。短短月余，大明宫收到十万封信，内容从废除酷刑到改革科举，从女子入学到囚犯权利，无所不包。更有甚者，有人开始模仿皇帝批红，在自家墙上贴信并自行批复，称为“家中朝会”。

然而，风暴并未停歇。

秋分前夕，太原那位焚稿老儒生突然病逝。临终前，他将毕生《悔经》手稿交予弟子，嘱托：“我不求赦免，只愿后人记得：有些错误，必须由读书人自己认。”

消息传出，举国哀悼。数百名士子自发前往其故居祭拜，有人跪诵《悔经》，有人焚烧旧时答卷以示决裂。而在洛阳，一群青年学子竟在孔庙前设坛辩论：“孔子若见今日之乱，是赞是责？”争论三昼夜不休，直至有人提出：“或许夫子最痛心的，不是我们质疑他，而是我们不敢超越他。”

这一句话，被刻上石碑，立于庙门东侧，与千年碑林并列。

就在此时，归真盟残余势力发动最后一击。他们在长安城多处散布谣言，称“星火信笺”含有迷魂药物，接触者会逐渐丧失忠孝之心；更有伪造影像流传，显示阿旺在密室中祭祀异神，口中念诵“推翻皇权”咒语。一时间，民情汹涌，街头出现“诛邪派”团体，砸毁光语亭，围攻讲学者。

朝廷压力剧增。三位新任宰相联名上奏，请禁《疑经录》、查封格物院、缉拿“惑众之首”。皇帝沉默七日，未批亦未驳。

第八日黎明，他独自登上太极殿最高层楼，面向东方。晨曦初露，紫气东来。他取出一支玉笛，吹奏一曲《广陵散》。此曲魏晋绝响，历来被视为“叛音”，历代帝王皆禁之。而今，天子亲奏，声越宫墙，传遍全城。

百姓闻之愕然，继而动容。有人认出这是当年嵇康临刑前所奏之曲，象征“士不可辱”。一时间，坊间议论沸腾：“陛下是在替我们受辱吗？”

当日午后，圣旨再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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