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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（第2页）

他硬把东西往文舒手里塞：&ldo;都是有用的，你跟我客气什麽？&rdo;

都说三十而立，早几年，村里的大婶大娘就来跟文舒打听：&ldo;那谁家的谁，讨媳妇了！公子您订亲了不？啊呀呀，不该问的，你们大户人家选媳妇当然是要精挑细选门当户对的。那谁家闺女你见过没有？家底是比不上城里那些，可模样好，人也贤惠……&rdo;

现在那谁家的谁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，大夥儿嘴上不说，暗地里却都猜著他得的到底是什麽病。

这一天，勖扬君又败了。他手指又伸来，文舒却向後躲去：&ldo;何必呢？&rdo;

勖扬君指上一顿，仍旧抵上了文舒的眉心：&ldo;姑且一试吧。&rdo;

指上的光芒很快消失，勖扬君看著文舒越显苍白的脸，沈声道：&ldo;当初我或许就该对你好些。&rdo;

文舒摇头，低声道：&ldo;还说这些干什麽呢？&rdo;

勖扬君站起身，走到文舒身前，慢慢蹲下身，抬起头看著他：&ldo;下一次，你还愿意见我麽？&rdo;

不待文舒回答，嘴唇慢慢靠近他的，呼吸可闻：&ldo;你不愿意也无妨。天界或是凡间，有你，就有我。&rdo;

一点一点覆上去，双唇相贴，温柔地吮舐，许久才放开。他的脸色依旧是透明，只有那张淡色的唇因方才的吻而显得有些嫣红。

勖扬君站起身，揽过他的肩，将文舒抱入怀中：&ldo;第二次了。&rdo;

你第二次在我面前离开我。

房外有风，吹起一墙藤萝。

尾声

传说，有物名为火琉璃，通体赤红，隐泛微光，三千年方炼得三颗，凡人食之可长生而不老。

传说，城东曾住过一个痴人，镇日守著院中一株牡丹。旁人见他常对著那花喃喃自语，说什麽，却都听不清。他眼里似乎只有那花，风雨夜也要打一把竹伞站到花前，雨声淅沥，再多情的话都被冲散。某一日，人们见他开门走出了院子，神情萧索，怀中的花已经枯萎。

传说，多年之前，有樵夫曾在城外的山巅见一紫一青两人对座下棋，衣衫翩翩飞扬，仿佛神仙。他们的对话依稀传入耳中，前世如何，今生如何。

紫衣人说：&ldo;这局棋怕是要拖到下一次。&rdo;

青衣人说：&ldo;兴许就没有下一次了。&rdo;

紫衣人说：&ldo;会有的。&rdo;

又传说，奈何桥头有位孟婆，她予你一碗无色无味的汤，你饮下後前尘往事就随忘川水而逝，再不记得。有些事却是刻进了灵魂里，饮尽了忘川水也冲刷不褪。下一世一睁眼，一见著那人，记忆纷至沓来。前世今生不过合而又分，分而又合。

他曾是城中体弱多病的书生，天光晴好时独自在湖面上泛一叶扁舟。那边驶来煌煌一座楼船，他赶紧要避开，那船却停在了他的面前，船头有人一袭紫衣飘飘，手中托一盘核桃苏：&ldo;你爱吃的，我记得的。&rdo;

他曾是翰林院小小一介学士，镇日俯首案头，通宵达旦为一纸文书绞尽了脑汁。夜半时分，他轻轻扣开他的书房，紫色的衣摆在青石板上铺开遍地的光华：&ldo;让我为你沏一壶茶可好？&rdo;

文舒问他：&ldo;我有没有下一世都是未知，你这又是何必？&rdo;

勖扬君抬起眼来殷殷地看著他：&ldo;当初你问我，我可曾爱你。如今，若我说是，你可愿同我一起？&rdo;

这一次是文舒默然不语。

勖扬君低叹一声，握著他的手，一字一句道：&ldo;无论如何，我绝不放手。&rdo;

阴恻恻的幽冥殿上，黑衣的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：&ldo;居然用自身的真气来补他魂魄的损耗，他减一分，你补十分。三世的轮回硬被你一次又一次拖到现今。你真舍得。&rdo;

勖扬君不爱喝地府的茶，总觉得那茶水绿得阴惨，再滚烫喝到嘴里还是夹著一丝森森的凉意。若不是每次文舒的下落都要从地府得知，他并不愿来：&ldo;本君的人，本君自有主张。&rdo;

那冥王又冷冷地笑开：&ldo;我倒是好奇，你的真气能撑到几时。到时候，你真气散尽，别说他，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。&rdo;

&ldo;到时候，本君也轮不到你地府来操心。&rdo;勖扬君挑眉道。

&ldo;这倒是。你一旦真气散尽就是灰飞烟灭，作不了我地府的鬼卒。&rdo;冥王笑得更冷，&ldo;三千年，你才等了几年？&rdo;

勖扬君长身而立，傲然道：&ldo;三界中，只有本君不想要的，没有本君要不到的。&rdo;

说罢，回身离去，独留下那冥王在座上继续笑著。

三千年，诸多往事都化成了传奇，被好事者一笔一划写到纸上，末了再笔锋一转，调笑一句：&ldo;子虚乌有，无稽之谈。&rdo;

一篇篇乡野奇谈被装订成册，被放上案头，被遗忘在角落里。纸页慢慢地发黄，变脆，墨迹开始黯淡，流畅的笔划上渐渐出现裂痕，裂痕渐渐延展，最後断开，断断续续，仿佛多年来常出现在梦中的零星片段，还未看清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干什麽，转眼场景又再转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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