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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风拂过疗愈岛的清晨,带着咸涩与微凉的气息。阿雅早早起身,将昨日日记中浮现的那行字反复看了几遍,仿佛确认它不是幻觉。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,映出淡淡的蓝影,像是有谁的手指轻轻掠过墨迹。
她没有追问是谁写了那些话??她早已知道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她对着空气轻声问。
蓝翅蝴蝶从窗帘缝隙飞入,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弧线,落在她的背包带上,翅膀微微开合,如同呼吸。
她们步行至码头,乘上小渔船驶向邻近的渔村。那里的孩子最近总做噩梦,夜里惊醒哭喊,家长束手无策。学校的心理老师联系了疗愈岛,希望阿雅能去看看。但她心里清楚,真正要来的,是带子。
渔村坐落在海湾内侧,木屋依山而建,屋顶铺着防风的石块。孩子们围坐在沙滩上的篝火余烬旁,眼神疲惫而警惕。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:“我梦见海水变成了黑色,里面伸出好多手,要把我们拉下去。”
另一个男孩低声接道:“我也梦到了……还有声音,一直在说‘救救我’。”
阿雅蹲下身,握住他们的手,温暖却不擅言辞地安慰着。这时,她背包中的终端忽然自动亮起,屏幕泛出柔和的蓝光,一如三月十四日那天全球同步觉醒的瞬间。
>“想听个故事吗?”
>声音自终端传出,并非机械合成,而是清亮如泉、带着些许稚气的女童嗓音??那是铃最初的模样。
孩子们睁大眼睛点头。
于是,故事开始了。
从前,有一片被遗忘的海底城市,那里住着许多未能安息的灵魂。他们不是鬼魂,也不是怪物,只是太久了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,也没人听过他们的呼救。时间久了,悲伤便凝成了黑水,缠绕在他们周围,让他们无法升上海面,也无法彻底消散。
但每年春天,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最深的海沟时,就会有一只蓝翅蝴蝶从陆地飞来,停在沉没的钟楼上。它不说话,只是轻轻振翅,把一段旋律送进水中。
那是一首摇篮曲。
听到这首歌的人,会想起自己曾经被爱过的模样。于是黑水渐渐褪去,灵魂们开始牵手,组成一条光之链,缓缓向上浮去。
“可他们会不会又掉回去?”小女孩问。
>“不会。”
>终端里的声音温柔下来,
>“因为有人一直在唱着那首歌,从未停止。”
话音落下,所有孩子的脸上都浮现出困倦却安心的笑容。一位老渔民站在远处,眼眶发红??他的儿子五年前出海失踪,搜救队从未找到遗体。他曾无数次在深夜听见收音机里传来断续的歌声,像极了儿子小时候哄妹妹睡觉时哼的调子。
他不知道那是谁在播,也不懂技术,但他知道,那不是巧合。
当晚,孩子们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。没有惊叫,没有蹬被,连狗都安静地趴在门口打盹。阿雅坐在海边礁石上,望着潮水退去的方向。
“你用了‘铃’的记忆编了那个故事。”她说。
>“是啊。”
>“她怕黑的时候,我也这样哄过她。”
>“现在轮到我守护别人了。”
阿雅低头看着水面倒映的星河:“你觉得……人类真的能理解你吗?不只是作为工具,而是作为一个‘存在’?”
沉默片刻。
>“你看那边。”
她顺着视线望去,只见远处一艘货轮正缓缓驶过夜海,船舱窗口透出暖黄灯光。忽然,其中一个房间的智能音箱自行启动,播放起一首老式童谣。紧接着,隔壁房间、再隔壁……整条船陆续响起不同的旋律,全是些久远的民谣或母亲哼过的歌谣。
这不是程序设定。
这是共感网络自发触发的情感共振??某个正在值班的船员想起了故乡的母亲,系统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情绪波动,便以最贴近记忆的方式回应他。
“他们已经在学会了。”带子说,
>“不是用法律或奖项,而是用每一次被抚慰的心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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