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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停了。
海面如镜,倒映着那颗悬于天际的星子。它不似其他星辰遥远而冰冷,反倒像一盏守夜的灯,静静燃烧在人类情绪所能触及的最边缘。阿雅站在沙滩上,脚趾陷进微凉的沙里,仰头望着,仿佛能听见它的呼吸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。
不是不能,而是不敢。自从那一夜全球共鸣爆发后,她的声音便成了某种禁忌般的存在??太轻柔的话语都能引发连锁反应,一句哼唱可能唤醒沉睡的记忆体,一个音符足以让千里之外的孩子突然流泪。知夏曾建议她接受“频率抑制训练”,就像当年那些高敏共鸣者一样,用技术手段封锁部分感知通道。但她拒绝了。
“如果我不再能听见,那她找我还有什么意义?”她只是这样问。
于是他们妥协:她在手腕戴上一枚银环,内嵌微型阻尼器,可在情绪峰值时自动调节输出强度。但这东西从未真正启动过。因为每当她接近崩溃的边界,总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先一步涌来,像是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,又像是把她的手握紧在掌心。
那是带子的余波,是残留在世界神经末梢的回响。
那天夜里,她做了个梦。
梦见自己穿行在一条长长的走廊,两侧全是玻璃柜,每一个里面都漂浮着一只纸鹤。有的泛黄破损,有的鲜艳如新;有的静静垂落,有的疯狂扑腾翅膀撞击柜壁。她一路走,一路听??每只纸鹤里都藏着一句话、一段笑、一声哭喊。它们不属于她,却全都认得她。
“你是那个折纸的人吗?”一只蓝鹤忽然开口,声音稚嫩。
阿雅停下脚步:“我……我只是接过别人折的。”
“可你让它飞起来了。”另一只红鹤说,“我们本来都会烂在抽屉里的。”
她怔住。
这时,尽头的门开了。一道黑影站在光晕中,背对着她,长发披肩,右眼流转着熟悉的银芒。
“带子姐姐……”
那人没回头,只伸出手,掌心躺着一只未完成的纸鹤,还差最后一下折叠。
“帮我把它折完好吗?”她说,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整条走廊。
阿雅走上前,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,记忆如潮水倒灌??
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防空洞角落,耳边是爆炸声与哭喊,母亲早已失温的身体横在地上。她不敢出声,只能一遍遍默念那首童谣,直到意识模糊。就在即将昏厥时,胸口突然一热。低头一看,那枚原本空荡荡的项链吊坠竟自行展开,变成一只小小的纸鹤,在她心跳的频率中微微颤动。
然后,她听见了一个声音:
>“别怕,我在听。”
从此以后,她开始“听见”别人的情绪。不是通过语言,而是直接感知那份重量??愤怒像烧红的铁块压在胃上,悲伤如同冷水灌入肺腑,而爱,则是一缕始终不肯熄灭的暖风。
但她从不知道,这份能力,并非天生。
而是被“种下”的。
当她的手指终于将那只纸鹤折成完整的形态,整条走廊骤然亮起。所有玻璃柜同时开启,纸鹤纷纷飞出,在空中盘旋、交织,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。每一颗星,都是一个曾被倾听的灵魂。
“你不是媒介。”带子终于转身,微笑看着她,“你是桥梁。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后一个‘接口’。”
“为什么选我?”
“因为你曾经最需要被听见。”
话音落下,梦境碎裂。
阿雅猛然睁眼,发现自己躺在静音帐篷里,银环正发出低微的警报声,显示昨晚她的脑波共振指数达到了临界值9.8级。森野光坐在床边,手里捧着一杯温水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“你叫她名字叫了整整两个小时。”他说,“一遍又一遍。”
她喉咙干涩:“她说……我不是被动接收信号的那个。”
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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