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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绘桃源3（第2页）

祀鬼节最初不叫“祀鬼”，叫“饲鬼”。

每当新&30340;饥荒可能要出现时，他们就投票选出一个“该死”&30340;老人，然后将他完整地吃掉。

可是这个过程，令人痛苦，令人良心难安，令人辗转反侧、夜夜难寐，很多人都做起了彻夜&30340;噩梦。

为了不那么痛苦，不知是谁先戴起了面具，也不知是谁先传唱起了远古&30340;神话。

投票渐渐变成了神选&30340;仪式，变成了无差别&30340;抽签，变成了所有人一起毫无负罪感地杀人。

猫头鹰&30340;面具、麻雀&30340;面具、鼹鼠&30340;面具、狐狸&30340;面具……

戴上面具，就没有人能看见自己&30340;脸和表情。

戴上面具，就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将要吃掉&30340;人，他&30340;脸和表情。

戴上面具，就不知道周围一起在吃人&30340;，究竟是不是人。

也许，坐在自己旁边、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那块肉&30340;不是人，而是桃花林里&30340;妖怪，一切都是他在作祟。

戴上面具，也就心安理得。

江辞月缓缓摘下了脸上&30340;白鹤面具。

莫大&30340;悲悯之情使他深深叹息。

他明白了桃源村中&30340;信仰和苦衷，但他没有办法原谅这些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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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他扫视着所有&30340;面具、所有面具下&30340;人，对他们说：“你们皆有罪，你们不能再错下去了。”

所有村民都用愕然&30340;眼神看他，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特立独行&30340;怪人。

江辞月道：“就算再艰难&30340;时候，吃人亦是极大&30340;罪业。祀鬼节必须停止——”

突然，有个小女孩问：“为什么吃人不对？我们&30340;牛也会吃肉呀。”

江辞月顿了一下，道：“因为人有慈悲之心，这是人和野兽最大&30340;区别。”

“可是不吃肉好容易饿啊……饿了，插不动秧了。”女孩说。

人群中有短暂&30340;骚动，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戴着面具，所以他们显得胆子很大，甚至敢于对江辞月叫嚷道：“你自称是仙人，可是甚至不能让我们吃上肉！”

“明明就是桃花林里&30340;妖怪，每隔十年都要来村里大吃大喝！”

“他想要桃源村发生饥荒，让我们朝不保夕，才能把我们都吃干净……”

“那说明他怕我们人多，人多力量就比妖怪大！兄弟们，不要放他妖言惑众！快去拿公鸡血和桃木剑！”

他们并肩上前，从身旁志同道合之人&30340;叫喊中，得到更多&30340;勇气与愤怒。

有人甚至抓起了脚边&30340;农具：“我们今天就应该试试，能不能把妖怪打死！以后就再也不用供奉它们了！”

嗒。

江辞月将手中&30340;白鹤面具弃置在地，轻声叹息：“一错再错。”

对于这场争执，段折锋始终冷眼旁观，直到这时，淡淡讥嘲道：“是非不分，黑白不辩，一群端起碗等着吃人肉&30340;妖魔，倒在这里指责别人是妖怪，不觉得可笑么？”

他眼中杀意一闪而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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