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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然瞪大双眼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。
“……清漪?”他喃喃道,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??
在那光芒之中,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。约莫五六岁年纪,穿着素白衣裙,眉眼温婉,正静静看着他。
“爹爹。”她轻声道,“我一直在等你说再见。”
莫清尘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,铁链拉得笔直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他嚎啕大哭,“爹没能保护你好好的……爹想你……真的好想你……”
小女孩微笑:“我知道。可你也该放下了。你看,现在有这么多姐姐替我活过,她们都很勇敢。这个世界,也比从前好了很多。”
她转身看向陈宣与大公主,轻轻点头,身影渐渐消散。
母忆之核随之轰然碎裂,化作点点星尘,飘散于空中。
刹那间,整座地宫剧烈摇晃,符文逐一熄灭,铁链自动崩解。莫清尘瘫坐在地,苍老面容上泪痕纵横,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“原来……这才是解脱。”他喃喃道,“原来不是让她回来,而是我该学会离开。”
陈宣上前,扶起他:“走吧,外面下雨了。是春天的雨。”
莫清尘仰头,似在感受什么,良久,嘴角竟浮现一丝笑意。
“真暖啊……”他低声说,“原来春天……是这样的。”
***
三个月后,曲江池畔新建一座无名祠堂。
不供神佛,不立牌位,只有一面墙,墙上镌刻着七位皇女的名字,以及一段简短铭文:
>“她们不曾选择死亡,却以死亡守护了生者的春天。
>不求香火,不望祭祀,唯愿后人记得:
>有些牺牲,不应重复;
>有些记忆,必须传承。”
每逢清明,总有孩童在此放纸鸢,老人在此讲古,少女在此写诗。而最常见的一幕,是一位男子背着孩子,在桃树下席地而坐,手中拿着一本破旧册子,轻声念道:
“很久以前,长安城里有一位公主,她叫昭宁……”
婴儿已学会走路,总爱追着桃花跑。每当听见“哥哥”二字,便会咯咯笑着扑进他怀里。
陈宣不再问未来去向。
他知道,只要故事还在被人倾听,烟雨旧事就不会真正湮灭。
而春天,终究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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