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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2 信任的裂痕（第2页）

她伸出右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命枢印；左手则凝聚出一点混元星光。两股力量在她胸前交汇，形成一个旋转的阴阳环。随着她的呼吸，光环不断扩大，最终笼罩整座桃山。

玉衡脸色剧变：“不可能！她才多大？怎能自主掌控双脉？！”

“因为你忘了。”桃儿仰头看他，眼中清澈如泉，“真正的力量，不是来自仇恨或权力，而是来自有人愿意为你流泪，为你受伤，为你活下去。”

话音落下，阴阳环爆发出万丈光芒。那些被困的魂魄纷纷挣脱束缚，化作点点萤火，围绕桃儿飞舞。就连十二金甲神将的残魂也开始颤动，有人低语：“我们……也曾为人父、为人子……”

“住口！”玉衡暴怒，催动全部神力冲击光圈。

可这一次，光圈纹丝不动。

因为在这片土地上，不仅有杨戬劈山救母的执念，有小小以血唤醒万灵的牺牲，更有无数村民在灾难降临时彼此扶持的记忆??这些，都是“家”的重量。

终于，玉衡发出不甘的咆哮，身体寸寸崩解，命轮碎裂成灰，随风消散。他的最后一句话飘荡在空中：“这一局……我输了……但天道永存，终会选出新的主宰……”

风暴平息。

桃儿踉跄几步，被杨戬一把抱入怀中。她疲惫地靠在他胸口，小声说：“爹，我做到了……我没让他们把我们分开。”

“是啊。”杨戬紧紧搂着她，声音哽咽，“你做得很好，比爹当年勇敢多了。”

小小走过来，抚摸女儿的脸颊，又看向丈夫。三人依偎在一起，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。

雷震子从云层中降落，羽翼微颤：“这一战，惊动了四方。东海龙王遣使来问，是否需要支援；北冥妖族送来千年灵芝，说是给桃儿补身子；就连南荒巫祝也派弟子送来一封密信，说愿奉桃山为主，共护人间安宁。”

杨戬苦笑：“我们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。”

“可天下已知你们的存在。”雷震子认真道，“有些人，已经开始朝拜这座山。他们在山脚立了碑，写着‘至圣之家’。”

小小怔住：“他们会打扰桃儿。”

“那就教她如何面对。”雷震子说，“既然命运选中她，不如顺势而为。让她学阵法、通医术、懂人心。将来若有灾厄降临，她可以成为真正的守护者??不是神，不是帝，而是‘师’。”

“二郎至圣先师……”杨戬喃喃重复。

桃儿眨眨眼：“那我可以收徒弟吗？”

三人相视一笑。

春天再次来临。桃树开花了，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，覆盖了曾经的废墟。新屋建了起来，更大了些，还多了一个小书房。墙上挂着一幅画，是桃儿亲手所绘：三个人站在桃林深处，头顶一轮圆月，旁边题字歪歪扭扭??“我家”。

每天清晨，杨戬仍会背着桃儿上山。不同的是，如今她不再只是玩耍，而是跟着父亲学习御气之法。小小则教她辨认百草、绘制符?，也将玄阴族的历史一点点讲给她听。

某日午后，桃儿忽然问：“娘，如果有一天你也像外婆那样消失了，我会不会忘记你？”

小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，轻轻抱住她：“不会的。只要你还记得我们的歌，记得这院子的味道，记得冬天我给你捂手的温度……我就一直都在。”

夜晚，父女俩坐在屋顶看星星。

“爹，你说天上有没有另一个桃山？”桃儿仰头问。

“也许有吧。”杨戬笑着，“但在我心里，只有一个地方叫家。”

“那等我长大了，我要让更多人有家。”桃儿认真地说，“没有妖怪欺负小孩，没有坏人拆散家人，所有人都能安心睡觉。”

杨戬看着她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知道，这不是童言无忌，而是一个承诺的开始。

多年以后，江湖传言愈演愈烈。有人说，南方桃山住着一位小姑娘，能召百鬼退邪祟；有人说，她一滴眼泪就能治愈绝症；还有人说，每逢月圆之夜，若诚心祈愿，便可见一道清光降临，驱散噩梦。

人们不再只称他们为“二郎神”，也不再仅仅敬畏玄阴圣女。他们有了一个新的称呼??**至圣一家**。

而在桃屋窗前，那盏魂灯始终燃烧着。风吹不灭，雨打不熄，哪怕天地倾覆，它依旧静静照亮那一方小小天地。

因为它承载的，不只是过往的牺牲与苦难，更是未来的希望与信念。

家，从未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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