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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自我（第2页）

>“昆仑墟，不在西域，而在人心最深处。”

>“欲启灵脉，先破妄信。”

>“非靠神通，唯凭一问：你敢不敢承认自己从未真正活过？”

他呼吸凝滞。

这不是地理图，是**修行本源图**！历代道士追寻飞升之路，炼丹画符、吞霞饮露，却不知真正的玄门起点，并非远离尘世，而是敢于直视内心荒芜??当你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习惯性地活着，机械地念咒行仪，麻木地接受一切所谓“天道安排”，那一刻，才是觉醒的开端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他喃喃，“神像之所以烂，是因为供奉它的人早就死了心。”

老僧点头：“所以我留在这里守钟，并非护法，而是等一个愿意把问题带回人间的人。”

他郑重收起黄绢，正欲道谢，忽觉胸口发烫。取出贴身携带的铜镜残片，只见镜面不再浮现古篆，而是滚动着无数陌生面孔，每人嘴唇开合，发出无声之语。他凝神倾听，竟在意识中听见汇流成海的声音：

>“我每天烧香磕头，只为儿子能考上秀才，这算亵渎神明吗？”

>“师父说我根基浅薄不能传法，可我明明比师兄更努力，这是公平吗？”

>“我喜欢上了同门师姐，但我们都是女子……爱也有罪吗？”

这些不是幻觉，是千万人在冥冥中向《千问录》投递的问题，借由灵脉共鸣，汇聚至此！

刹那间，他体内气息再度翻涌，比上次更为猛烈。丹田如井喷发，热流冲刷四肢百骸，识海震荡，仿佛有某种封印正在碎裂。他跪倒在地，额头触地，眼前景象骤变??

大地之下，一条巨大光脉贯穿九州，节点正是各地兴起的“疑堂”旧址。有的已成废墟，有的仍在运转，如同星辰明灭。而在极北冰原深处，一道断裂的灵脉正在缓慢愈合，其源头，竟连着蛮族议和后的“启明之眼”枯井！

他明白了：**问题本身，就是修复世界的灵力**。每一个真诚的发问，都在为天地注入一丝清醒的气息；每一次对权威的质疑，都在撬动陈腐规则的根基。所谓修道，不是逃离红尘，而是成为一根导管，将人间的困惑转化为推动变革的能量。

当他回过神来，发现老僧已不见踪影，唯有问囚钟彻底崩解，化作碎块，中间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舍利，内里封存着一片枯叶，叶脉构成两个字：**始问**。

他将其收入怀中，转身离去。

三年后，南方瘟疫爆发。

官府封锁消息，宣称“邪祟作乱”，派道士设坛作法，焚烧《千问录》以“净秽”。百姓病倒无人救治，尸体堆于城外，野狗争食。就在此时，一群年轻人出现在各村寨之间，身穿粗布衣，胸前绣着螺旋莲纹，手持竹筒药箱，挨家挨户施药问诊。

他们不称医者，自称“问医”。

每治一人，必先问三题：

>“你最怕的是病，还是没人管你？”

>“如果治好你，你要拿剩下的日子去做什么？”

>“你觉得这场灾，是谁造成的？”

有人怒骂：“这时候还问这些废话！”

可当一个垂死老妇含泪说出“我儿子去年因质疑税赋被抓走，到现在不知道死活”时，其中一名问医默默记下，当晚便潜入衙门，救出数十名囚犯。

更多人开始效仿。有人专为妓女设立“问闺堂”，听她们讲述被迫卖身的经历；有盲人乐师组建“听声社”，收集民间冤屈编成曲子传唱；甚至有和尚公开宣布：“我不再超度亡魂，我要帮活人找回说话的勇气。”

朝廷震怒，下令剿灭“问党余孽”。大军压境，血洗三城。可在每个被屠戮的村落废墟上，survivors都会在断墙上写下一句话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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