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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九十三章 想到有更惨的就心里舒畅了（第2页）

他深吸一口气，回了三个字：“我答应。”

消息发出后，他没有立刻动身回办公室，而是拐进了园区深处的小花园。秋天的桂花开了，香气浓郁得几乎压住了空气中的金属味。他坐在长椅上，拨通了宋瑶的电话。

“喂？”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。

“我可能……要接一个新项目。”他说。

“很忙的那种？”

“非常忙。未来三到五年，大概率每周只能见你一两次，节假日也不一定能陪。”

电话那头静了几秒。“是因为那天他们找你谈话的事？”

“嗯。”

她叹了口气，却没有责备，只是轻声问：“值得吗？”

他望着头顶斑驳的树影，认真地说：“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但我知道，如果我们不做，下一代人就得花更长时间去追赶。而我想让他们起步的时候，脚下有路可走。”

宋瑶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笑了：“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约会？你在实验室改代码，我在旁边啃面包等你。我说‘你这样下去找不到对象’，你说‘我不找对象，我找真理’。”

“我记得。”

“结果你还是被我骗到手了。”她调侃道，“所以这次，我也不会放你走。你去干你的大事，我照样炖汤、养猫、上班。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，不准连续熬夜超过48小时；第二，每个月至少回家吃五顿饭；第三，每年至少陪我去一次海边，哪怕只待两天。”

他听着，眼眶有些发热。“成交。”

挂了电话，他给李振国回了条消息：“请启动总师任命流程。另外，我有两个建议：一是立即成立独立安全评估小组，由第三方机构主导；二是双线并行??一条线推进双模式验证机，另一条线保留八模式远景研究，但不设强制时间节点。”

对方秒回：“同意。明天召开筹备会，你主持。”

回到办公室时，桌上已多了个红色文件袋，封口贴着防拆标签。他打开一看，是《“逐日计划”技术总师职责说明书》以及一份保密协议。签字笔握在手中，悬停片刻，最终落下名字。

下午三点，项目启动筹备会在主楼报告厅举行。除本院核心骨干外，还有来自航天三院、五院、北航、西工大等单位的代表。杨方旭坐在前排，见到他进来，微微颔首。

会议由院长亲自主持。宣布任命时，全场掌声雷动。许青舟站起身，没有寒暄，开门见山：“我知道很多人期待‘逐日计划’能创造奇迹。但我今天要说的是??我们不追求奇迹。我们要的是可靠、可控、可持续。”

他打开PPT，首页是一张地球与轨道飞行器的合成图，下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科学不相信激情，只相信证据。”

“第一阶段任务明确：一年内完成冷核冲压+聚变冷火箭双模式验证机的设计、制造与首飞。目标不是速度，不是高度，而是验证两种推进模式切换过程中的稳定性、热管理效率与控制系统响应精度。”

他逐一讲解技术难点，特别强调材料耐高温性能、燃料供给系统的冗余设计、以及AI调控算法的容错机制。说到一半，投影突然黑屏。

技术人员急忙检查，原来是服务器过载重启。

短暂的黑暗中，有人小声嘀咕：“这系统也太脆了吧？还没上天就罢工。”

许青舟却没恼，反而借机说道：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现实。最先进的理论，在最基础的环节也可能崩塌。所以我们必须从最小的模块做起，一步一个脚印。”

屏幕恢复，他继续讲解，语气沉稳：“我不否认八模式构想的战略价值，但它目前仍是蓝图。我们必须先学会走路，再谈奔跑。谁要是现在就想造八模式整机，我可以明确告诉他??我不批预算，也不签安全许可。”

会场一片寂静，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。

散会后，杨方旭追上来：“你刚才那番话，等于给所有人泼了盆冷水。”

“那就对了。”许青舟看着他，“我们需要冷静，而不是狂热。航天不是竞技体育，赢不了金牌没关系，关键是别摔死。”

两人并肩走下楼梯，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地面，像铺了一层金箔。

“下周我要去绵阳参加惯性约束点火试验评审。”杨方旭说，“你去吗？”

“去。”许青舟点头，“顺便看看那边的新材料测试进展。听说他们合成了新型碳化钽陶瓷基复合材料，能在3200℃下稳定工作两小时。”

“要是真行，咱们的燃烧室寿命能提升三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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