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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第114章nbsp;nbsp;nbsp;nbsp;祚雪
nbsp;nbsp;nbsp;nbsp;跌坐着的季瑜若有所感,抬眼望了过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浑身都是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血混合着白色碎屑,溅了季瑜满头满脸,血涌出来,将他圈在一方逼仄的血湖里。湖水来源于一只干瘪的头颅,那颗脑袋的簪钗变了形,古怪地弯折又四探,像讨饶的手、求生的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然而没有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李程双狄髻上的掐丝金牡丹落了,花蕊栽进了小小的血湖中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季瑜握着玉玺的手还在抖,指骨却绷得很紧,泛出了青白色。视线再稍稍挪移半寸,就可见书桌旁的季明远也跌下了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但季明远腿骨断裂、只能撑着腕艰难地挪移,或许是被过分血腥的一幕惊着了,又或许子弑母彻底击溃了季明远的道德防线,他狼狈地跪伏在不远处,断断续续呕着秽物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看着这荒诞的一幕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季瑜终于缓缓松了手,玉玺“哐当”一声砸到血泊里,季瑜抹一把飙溅到眼角的血,纯然地说:“兄长,你果然提前来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沉默良久,说:“季瑜,你杀了自己的亲身母亲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明远还在吐,听见这话后,喉间更是沙哑粗粝不成人声。司珹绕过秽物走过去,掰着他的下巴,逼迫他正视这一幕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王爷,”司珹轻声说,“你最怜惜的小儿子,杀了你最疼爱的妻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明远痛苦地呻|吟着,面如死灰,浑身都在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季瑜指尖弹了弹,他仰面瞧着季邈:“我不过是出于自保——兄长,你知不知道?我被母亲逼着喝坏身子的药,已经喝了整整十年,她想要这江山改换他姓,心思实在歹毒至极。今日我若不除她,来日兄长登基还得奉其为太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知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居高临下地乜视着他,面无表情地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同她之间的腌臜事,孤早已一清二楚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瑜倏忽瞪大了眼,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。而当他终于反应过来、猛地向季邈扑去后,却因着后背重力扑地,栽进了血污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动作的是司珹,他这一脚完全没收劲儿,踹得季瑜肝胆剧痛,肠胃猛搅,口鼻俱呛入了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靴底碾着季瑜的袍,蹭掉了血,跨至季邈身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季瑜十指全浸在血里,他向上仰起头,没有看李程双死不瞑目的双眼,喉间急速滑动:“兄长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然而季邈也压根儿不看他,季邈同司珹对视一眼,随即朗然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来人!”“暑月天躁,陛下深居简出,已经半月未上朝。”季邈手上动作不停,蘸水擦拭间一心二用道,“二皇子忙着筹备新婚,正发愁如何处置他府上男倌。至于季瑜,几日前他外祖李含山来京,如今正宿在季瑜别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话戛然而止,司珹却眯着眼,迅速问:“什么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伤口近几日不能碰水,”季邈说,“待会儿再打两盆热水,帮你把头发洗了,身上也擦擦。弄完好好睡一觉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李含山已经罢官免职,还来衍都做什么?”司珹问,“季瑜叫他来的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沉默一瞬:“应该是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攥在袍间的指收拢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前世造反时,同瑾州李氏之间的明面联络,几乎都是他父亲与李程双在做,季瑜病中跟随,出轿的时间都很少,见李含山的时间更是寥寥。祖孙二人相见时也不亲密,总透着些微妙难言的疏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能从那些视线中感受到,李含山应是不喜季瑜这个外孙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今生为何变了样?
nbsp;nbsp;nbsp;nbsp;瑾州离衍都迢迢近千里,李含山年事已高,酷暑赶路更是不易。可他如今无官无职,来京究竟想做什么?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蹙眉道:“此前张九的假面还在。我腿上伤都是小创口,估摸着两日便能结痂,届时你带我回肃远王府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脱口而出:“不行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问:“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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